曾采薇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。


       “东海没有我不知道的事。”望着这双澄澈清明的眸子，秦毅用轻咳来掩饰自己的心律不整。


       采薇一脸佩服，想想也是，连征个秘书都会亲自家庭访问，这秦总的肝真是强壮……


       不过再强壮还是得补补，嗯，今天下班去找找补肝食材。


       绿蔬菜红罗卜猪肝低脂肉……


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要自己默默承受？妳好歹是我录取进来的，告诉周主任，妳可以省去很多麻烦。”


       采薇回神：“我不是默默承受，而是想用自己的方法解决。以前我母亲跟我说过：努力工作，不一定会得到老板的赏识，但一定会赢得同事的尊敬。我顶着‘增额录取’的帽子进东海，自然得加倍努力；芷瑜姐能帮我一时，却不能帮我一世，我想一直在这里工作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不委屈？”


       “哪有工作不委屈？不工作，我的荷包会更委屈。”


       曾采薇没有意识自己噘着嘴，玩着手指头的那副无辜又哀怨的模样，莫名娱乐到秦毅了。


       曾采薇又转头看向他，阳光照在秦毅轮廓分明、俊逸非凡的脸上，几根不服贴的发丝泛着金光，彷佛蘸着浓墨的眼睛也明亮不少。


       她拍着自己胸口：“要人家雪中送炭，不如自己去找柴火，我这几年的打工经验告诉我，会一直陪着自己努力下去的，也只有了不起的自己！”


       秦毅沉默着，心脏的地方，此时跳得很厉害。


       曾采薇笑得灿烂：“秦总，你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！否则你也不能把自己变成一只大闸蟹，是吧？”


       这是秦毅第二次听到她叫他大闸蟹。


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叫我大闸蟹？”


       曾采薇一顿，糟了！


       对自己不小心把心里对秦毅的称呼说出来，曾采薇显得尴尬羞臊；见秦毅眉心紧锁，一脸不善，颇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迹象，只好忸怩地道：“秦总，你别生气，我不是故意给你取绰号。”


       曾采薇硬着头皮道：“是有一天，就是你来家庭访问那一天，我爸才说到，以前我妈说‘跟着百万赚十万，跟着千万就赚百万；一根稻草不值钱，绑在白菜上是白菜的价，绑在大闸蟹上，就是大闸蟹的价’；我又投了东海的履历，自然希望自己这根稻草是绑在大闸蟹上了，呵呵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秦毅突然往她走近，曾采薇一怵，随着秦毅的靠近，她被步步逼退，直到她退无可退，靠到他们吃饭的桌子。


       秦毅脸色冷凝，眸光重新变回如墨的幽深晦色，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；他的脸与她距离极近，曾采薇几乎可以嗅到他身上清冽的男子气息。


       “秦、秦总？”曾采薇以为秦毅真生气了，一咬牙，双手高举过头抱拳，大声道歉：“对不起！秦总，以后不这么叫您了！就是心里也不敢这么想了，请您原谅。”


       秦毅凝视她半晌，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；今天中午，这株稻草当真娱乐到他了。不错，没枉费他把她增额录取进来，他果然是能识千里马的伯乐。


       大闸蟹？她想当绑在他身上的稻草？

       不知为什么，这比喻让他莫名愉快。


       见曾采薇一脸忏悔欲死的模样，他好整以暇道：“我倒是可以给妳一个赎罪的机会。”


       秦毅低沉的声线动人，语气轻飘飘的，曾采薇听了有点痴，楞楞问：“什么机会？”


       然而玛歌堡美声接下来说的话，几乎要把她心脏吓出来！

       他揉揉她的发顶：“下午两点公布美亚团成员，小稻草，恭喜妳，妳要去美亚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*****

       曾采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秘书室的，只知道回神后，立刻拿出手机，传短信给江美心和何谦；方才秦毅告诉她美亚团的成员名单，江美心还有时间，可以去争取助理席位。


       然后她就镇定坐回自己的座位，盯着电脑里美亚度假村满满的档案，突然胸口燃起熊熊烈火，她告诉自己，一定要好好做，以报大闸蟹的知遇之恩。


       今天他用那玛歌堡美声对她说了好多话，还打破一米距离，用那伯修斯美手揉了她的头发；曾采薇彷佛吃了兴奋剂，敲着键盘的手，不知不觉轻快起来。


       ******

       “喂，观察报告什么时候出炉？”侯少猷终于等到秦毅回办公室，滑着椅子直接溜到秦毅身边，挨着他问。


       秦毅拿起手中文件，头也不抬：“什么观察报告？”


       “采薇啊？”侯少猷压低声音。


       秦毅抬头看了侯少猷一眼，又将目光放在工作上：“无聊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最好是！”侯少猷瞟了一眼哥儿们老板：“你们的午餐约会如果无聊，可以持续这么多天？别说你不让女职员近身，那个天台你可是禁止任何人上去，包括我耶！记不记得去年有个小秘书借故上去，直接被你贬去屏东工厂，让全体女性员工引以为戒，到现在这件事还是人事经理训诫女职员的经典案例；你现在竟然可以忍受采薇在那里超过两星期，简直是创举！兄弟，你赎罪会不会赎出感情来了？”


       秦毅皱眉，和曾采薇的相处，似乎愈来愈自然，尤其偶尔开开她的玩笑，也很具有娱乐价值，颇助消化。


       “还是你体内腹黑因子发作？把折磨那个清新单纯的小秘书当娱乐？应该不会啊！你腹黑，但心不黑啊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秦毅睨着一脸不正经的好友，的确，现在他已经很习惯中午上天台吃饭；甚至会因为期待天台午餐，而推掉部分不必要的应酬；今天，他还主动让她拉近与自己的距离。


       “我很闲吗？还是你以为我是你？每个女人待在身边超过三天就会产生感情？”


       “没有最好，秦毅，是兄弟才提醒你，那岳灵就不用说了，不过是为了造势宣传，风头过了也就过了，没人当真；可是于茜不同。这次她回来，企图很明显，我们又要和晶龙一起挖红宝石矿，五百亿的合作案不是开玩笑的。老爷子和董事长对你和于茜，可是有‘很深入’的想法。”


       秦毅眼神透着不耐：“不管老爷子、我爸对我和于茜有多深入的想法，我只管自己的想法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可是，他们不知道采薇进了公司。”


       秦毅瞇着眼：“侯子？”


       侯少猷举双手投降：“我不会说的！但同在三十楼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，要不是董事长来的次数少，你以为到现在他还能没见到采薇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