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听钟沅这样说，采薇就笑瞇了眼：“够朋友。”举起啤酒与他碰杯。


       “必须的！”


       颜欢“呿”了一声，佯踢了他一脚。


       她和钟沅都是穷孩子，从小邻居，因为个性关系，两人更像兄弟。


       “说的好像你就有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一样，我的毕业公演也只有采薇来！算了，见你没断手断脚，人好好的，这比什么都强；下个月比赛我们会看转播给你隔空加油，H国那个金在勋参不参加？记得往死里踢！”


       三年前奥运，钟沅和他争金牌，她们在电视机前看钟沅最后饮恨可哭惨了。


       钟沅眼睛顿时杀气腾腾，像喷火一样；采薇撑着头看着他们俩，心里涌起满足的幸福感。


       颜欢和钟沅与她不同，从小就苦，所以以前曾家还没破败前，颜欢时常到采薇家蹭饭；她母亲死的时候，颜欢哭得像自己母亲过世似的。如今虽然还是穷得苦哈哈，但她热爱跳舞，可以为了跳舞四处工作。


       从某一个角度来说，颜欢比她更不向困难低头，她十分佩服颜欢。


       表演工作环境复杂，但现实的穷困并没有扭曲颜欢疾恶如仇、好恶分明的个性。她告诉采薇不是只有明星会遇到潜规则，她们这些跑通告的舞者，更有可能成为人家欺负的对象；只是颜欢宁可滴下辛苦的汗水，也不低下高傲的头颅，这样洁身自爱的颜欢，她服气，更替她骄傲。


       钟沅一直是体坛注目的焦点，但他也是最能吃苦、最努力向上的人；钟家的经济，正是靠他一场场的胜利奖金，和一块块金牌宽裕起来。


       对她而言，他就像她的亲哥，母亲过世后，许多不会对父亲说的话、不会在父亲面前掉的眼泪，在钟沅这里，她可以敞开胸怀，尽情发泄。


       她最佩服钟沅胜不骄、败不馁的斗志，即使受伤，他也不轻易认输。


       以前母亲常说，钟沅是她看过最好的男孩子，这句话到今天，采薇仍然认可。


       而自己，初出社会，即使不能一夕恢复家庭荣光，但她今天在东海收获满满，对未来充满希望。


       她心里充满欢喜，虽然他们三人都只是为目标还在奋斗的人，但都在彼此身上看到一股积极向上的动力，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喷勃待发的冲劲。


       颜欢突然拿出两张票给采薇：“那，这给妳。”


       曾采薇一看，眼睛立刻放光：“是芭托莉！”


       芭托莉是世界知名女声乐家，也是采薇极为喜欢的偶像，她的巡回公演明天竟然来到S市？

       采薇眼睛都热了：“妳、妳怎么……”还是中间段的好位置。


       颜欢挥挥手：“没什么，不花钱的；我们团长也喜欢声乐，这是她买的，但临时家里有事不能去，又因为我帮她一些忙，所以她就送我了。”颜欢一脸没什么的表情：“不过妳可别叫我陪妳去听，妳知道的，我去只是睡觉，还不如去赚钱。钟沅，你陪采薇去，那里椅子舒服，你可以好好睡一个半钟头。”


       颜欢还在团长的舞蹈教室教小朋友跳舞。


       她和钟沅都是很接地气的人，对那种扯着喉咙唱歌的艺术不怎么感兴趣；如果要让他们掏钱买声乐演场会的票，除非主唱是曾采薇。


       采薇立刻热切看着钟沅：“钟沅，陪我去，芭托莉是女中高音，你会很好睡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钟沅嘴角微抽，但还是点头：“好。”


       这次回来，他没有曾采薇以外的行程。


       *****

       秦家。


       秦家餐桌上难得这么多人，只是气氛波谲云诡，即使是平常最能逗笑秦东海的三房小九秦歌，也不敢随便说话。


       秦家大家长秦东海年过七十，虽然已退居幕后，但他身体硬朗、头脑清楚，面容阗然、气若洪钟，没有人敢小觑这位老人家；到现在，他仍是集团里最具影响力的人。


       今天不但二三房的人来了，邱有道也到了；因为东海集团今年步入四十周年，总公司要求旗下各子企业展现经营成果。


       自从秦毅接任东海总裁，不但守业有成，还大手笔开拓矿业、家电和手机市场，即使全球景气低靡，他仍将东海集团带向高峰；所以董事会熄了所有对这年轻人的质疑，但秦家人却更睁大贪婪的眼睛，想掠夺他挣下来的大饼。


       只要身上流着秦家血，没有人不想分一杯羹。


       餐桌上秦展华夫妇、秦展忻、秦展瑞、秦展泰和秦展国这些第二代的兄弟姊妹难得上同一张餐桌，他们听说律师最近来祖宅来得勤，暗自揣测是不是老爷子又修改了遗嘱，所以也不敢懈怠，经常回祖屋探消息；今日就这么巧，通通聚在了一起。


       秦毅等第三代今日除了已经嫁人的秦絮、还在C国念书的秦颐之外，一直到处团团转的秦进、秦怀、秦韵，也都回来S市。


       连外孙许启疆都跟着母亲秦展忻回来。


       秦家第三代的感情表面虽然和谐，但暗自的小心机没歇停过，私下小团体壁垒分明；毕竟集团愈做愈大，利益愈让人垂涎，只是每个人的吃相不同而已。


       小五秦绅帮父亲五爷秦展泰在饭店工作；父亲是老纨绔、他是小纨绔，经常就会来找老爷子哭穷；四爷秦展瑞的儿子小六秦天去年回国，负责东海的手机事业，今年成功打进内地市场，也频频在老爷子面前走动，想提醒他的孙子里，不是只有秦毅最优秀。


       今天主子太多，管家将晚餐地点改在宴客厅的长桌。


       秦东海坐在主位，眼睛瞄向坐在他左侧的二子秦展华，正贴心给他的续弦夫人邱白玉倒水。


       邱白玉年纪四十左右，甚至比已殁的秦展风大儿子秦进大不了五岁；她风韵妖娆，个性有些娇纵跋扈，但小女人的妖娆风情，让秦展华很迷恋。


       秦东海对邱白玉并不满意，不过秦展华坚持娶她进门，他便也不说什么，反正就一个女人，如果安分，秦家不差这一双筷子，不过最近她诊断出怀孕了，这消息无疑让二三房的人还没去莫桑比克，脸就黑了一半。


       大房已经得天独厚，有个秦毅当掌门人，分了最大一块饼，嫡长孙秦进也不是省油的灯，百货事业握在手中牢牢的；现在竟然又多一个嫡系子孙要分一杯羹，脸色如何会好看？


       更让人忌惮的是，邱白玉不仅自己当上秦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，还带挈了娘家人进秦氏。


       坐在邱白玉旁边的邱有道，是邱白玉的哥哥；身为入主秦氏集团子企业唯一的外姓人，他才是一头老奸巨猾、不能轻忽的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