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穿回了初恋给我表白的那一天。


       我对他的感情，只是他炫耀自己有魅力的资本。


       他对别人说：「纪晚禾那只舔狗，我勾勾手指，她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。」


       重来一世，我避开渣男，提前一步找到我命定的爱人。


       金融一班的教室里，我哽咽道：「老公。」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睨了我一眼：「我喜欢男生。」


       我：……


       骗鬼呢！

       1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才刚向我求婚，我就重生到了19岁。


       这一年，我和沈嘉启搬去T大同一个校区，却从未遇见。


       突然想起在一起后沈嘉启常对我说的那句：「要是再早一点遇见，就可以再多爱你好多年，不会让你被别人欺负了。」


       这一天，我在班级门口被暗恋的男神表白。


       人潮哄闹中，我红着脸答应了。


       事实上，他只是跟人打赌输了。


       他在这段感情中游刃有余，我却深陷其中、寸步难行。


       他玩腻的那天，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真相，伤我至深。


       此后，我的人生拐入下坡路，生活中大事小事都事与愿违，我的人际关系也变得一塌糊涂。


       再后来，是沈嘉启加入我的人生，又把我拉入正轨。


       他让我明白我很漂亮，我也能把每件事办得漂亮。


       我抽回思绪，逆着赶早课的人群朝沈嘉启的教室跑去。


       这次，我拜托上辈子的命运，和沈嘉启早点遇见。


       早八的铃声结束时，我从后门溜进金融一班的教室。


       趁台上老师没注意，我在最后一排的空位置坐下。


       环顾四周，并没看到沈嘉启的身影。


       心绪繁乱间，台上老师突然一个手指指向我，前座的同学。


       突然受到惊吓，我不小心碰到了邻座男同学的手臂。


       男生缓缓抬头，揉了揉眼后，神色渐渐清明。


       我怔怔地望着他，喉咙却像是被封住，呼吸也变得艰难。


       一个深呼吸后，我尽量收住情绪开口：「老公……」


       我终于找到你了。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看过来，露出瘦削锋锐的脸部线条，眸色恹恹的，满目戾气。


       像一匹狼。


       像是后知后觉才回味起我刚才所言。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瞳孔猛地睁大，随后定了定神，细细端详着我的脸。


       我渐渐收起情绪，心想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，让我们在最好的年华里重新相遇相恋。


       下一秒，沈嘉启睨了我一眼：「我喜欢男生。」


       看着面前和印象中那抹身影大相径庭的沈嘉启，我开始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。


       所以，我那么情深意切的老公，19岁的时候是弯的？


       眼眶沁着的泪珠不自觉滚下，沈嘉启眼底划过一丝惊慌。


       我微微凑近，用审视的目光在沈嘉启脸上扫一圈：「真的吗？」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突然别过脸，耳廓转红，颈窝也红彤彤的，却随手丢过来一包纸巾。


       又像是觉得气势不足，沈嘉启凶巴巴地补充一句：「你是谁啊？不许看我！」


       身侧同学递来探究的眼神：「嘉启，你女朋友？」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满脸通红，不知所措。


       这时，老师点了沈嘉启的名。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站起来说了句：「选C。」


       我看向投影仪，明明是道分析题。


       教室转瞬间陷入哄堂大笑，我也捂嘴，偷笑某人吃瘪。


       闹剧结束后，沈嘉启坐下，幽幽地看向我。


       我这才细细端详面前这张脸，比未来更青涩，表达起情绪来却没怎么变。


       比如眉头微蹙代表不悦，比如冷凝着脸代表害羞和遮掩，再比如微微颤抖的眼睫代表别扭和喜悦。


       虽然狼尾发型和脖颈间的银链为少年沈嘉启平添了一抹痞坏的气质，但他的眼眸还是那样明亮清透。


       我忍着眼角的酸意看去，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：「刚才是口误。沈嘉启同学，交个朋友吧。」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把糖揣进兜里，轻轻「嗯」了一声，然后把桌椅拉远，睫毛不自觉地抖动。


       回想起前世里被沈嘉启猛烈追求的日子，我突然觉得别扭害羞的他也很可爱。


       2

       第二次蹭课，沈嘉启直直坐在座位上，左右两边都空下了位置。


       口是心非的家伙，我心想。


       我走近的时候，沈嘉启正专注地看着课本。


       如果他细细盯着的不是目录，那确实可以称得上专注。


       我在沈嘉启右侧坐下：「沈嘉启。」


       刚出声，就听见周围的打趣调侃声：「嘉启，女朋友又来啦～」


       这群小屁孩，不知道我老公害羞吗？

       下次大声点，我爱看。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红着耳朵，对好友们面露凶色。


       我突然觉得，19岁的沈嘉启不像狼，像一只小狗。


       讲台上的老师继续滔滔不绝地讲着，我却没跟上老师的进度，连翻了好几页都没能找对位置。


       这时，一双手伸向我面前的书，往前翻了一页，指了指，然后侧过身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。


       我正打算开口道谢，就听见沈嘉启小声说：「真笨。」


       我余光瞥一眼幼稚鬼，心想放到几年后，说完这句你就得跪一宿的键盘你信不信？


       我轻踢沈嘉启的鞋尖当作报复。


       「真幼稚。」沈嘉启冷哼一声，露出不屑的神色。


       拳头硬了，但一想到老公只有19岁，我的包容欲就无限增强。


       这或许就是，调教的快乐吧。


       课间休息，周围同学问沈嘉启要不要去买饮料。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点点头，却没立刻起身。


       扭捏大半天后，沈嘉启避开我的眼神：「那个，你喝什么？」


       我嗤笑出声，沈嘉启很快红了脸。


       我笑嘻嘻地看着他：「那就帮我捎瓶橘子汽水吧，沈同学。」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慢慢悠悠才回到教室，故作随意地把汽水递给我，指尖相触时却轻易红了脸。


       接过汽水后，我一言难尽地抬头望去：「怎么不是冰镇的？」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睨了我一眼：「女孩子不能多喝。」


       这句话好生耳熟，前世某人也经常说。


       看来严于律我这件事，沈嘉启是天生的。


       「我要喝你的。」我熟稔地脱口而出。


       打趣声此起彼伏的时候，沈嘉启怔在原地，很快脸颊涨得通红，满脸写着「你不知羞」。


       我嘴角挂着笑，这反应可太有趣了。


       后半节课，沈嘉启的课本都没有翻页。


       他的目光也多次游移到桌面上的汽水上。


       我内心偷笑沈嘉启：哟，这就是你装酷的全部本事吗？

       下课后，周围同学来找沈嘉启吃饭。


       我单手托腮，好整以暇地望着他。


       同学们热情似火：「嫂子也一起来呀！」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脸上的表情绷不住，耳朵一片赤红。


       他站起身，在一片哄闹声中默默等我收拾书包。


       食堂里，一群人打打闹闹，我偶尔也插几句。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走在我身旁，僵硬得像个哨兵。


       同学A冲我喊：「嫂子喝不喝饮料？」


       我还没开口，沈嘉启就把我挡在身后，凶巴巴地说：「她的不用你买。」


       同学A把沈嘉启上下打量了一番：「醋劲儿还挺大。」


       餐桌上，男孩子们笑笑闹闹，一片欢脱，我完美地融入其中。


       唯独身旁的沈嘉启兴致不高。


       打重生以来，我罕见到沈嘉启露出这么凝重的神色，我举起饮料和沈嘉启碰杯，顺手戳了戳他的脸。


       男大学生们没见过世面，听取「哇」声一片。


       笑声中，沈嘉启默不出声，身体却诚实地朝我偏了偏。


       口是心非的家伙，在满堂欢声中红了耳尖。


       饭后，一群人浩浩荡荡护送我回寝室。


       分别时刻，男孩子们鬼哭狼嚎，沈嘉启嫌弃地靠边站了站。


       上楼前，沈嘉启轻轻扯了我的衣角，红着脸道：「明天上午记得来。」


       我站在寝室楼前的台阶上，垂眸注视着沈嘉启。


       调戏了句：「这么勇敢，是因为现在就开始想我了吗？」


       男孩子们还没走远，一个个回头吹起口哨，兴奋得像是二百斤的孩子。


       「亲一个！亲一个！」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红着脸跑开了。


       3

       第三次蹭课的时候，沈嘉启整个人容光焕发。


       像是用心做功课后搭配的一身，连发型都写着精致。


       「帅哥，你谁？」我打趣道。


       年轻人就是经不住调戏，随随便便一句「帅哥」都能面红耳赤。


       课上，沈嘉启认真听课，我趁他不注意偷偷在纸上写了几个字，留作秘密。


       还没到课间休息，沈嘉启就已经收拾好书包，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。


       铃声一响起，沈嘉启对着我欲言又止了半天。


       我早已过了羞涩的年纪，对着沈嘉启挑眉道：「帅哥，约会吗？」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瞳孔放大，赤裸裸地把「你怎么知道」写在脸上。


       初次邀请女孩约会的少年都这样，上辈子你也这样。


       他耳尖通红，挠了挠头后，递出两张演唱会门票。


       「那个，一起逃课吗？」窗外的蝉鸣一瞬间休止了，沈嘉启温润的嗓音流淌至我耳畔。


       演唱会门口。


       像是怕我误会，沈嘉启絮絮叨叨地说：「我只是刚好有两张票。」


       又像是怕我不误会，沈嘉启别过脑袋：「你别误会……我只想邀请你一个，没打算邀请别人。」


       我知道。


       少年的好感是热烈的，赤诚的，笨拙的，却密不透风。


       多年后的沈嘉启会贴心地替我掖好被子，19岁的沈嘉启却红着脸站在我面前，不知如何表达情绪。


       像前世初见时一样，明明眼底汹涌着情绪，却开口无言。


       「我知道啦。」


       我抓住沈嘉启的手腕一起入场，美其名曰「别走丢了。」


       演唱会现场，大家举起灯牌，一起合唱。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的手不小心碰到我，蓦地收回。


       侧目望去的时候，沈嘉启和我对视。


       这时，全场一起合唱那句：「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。」


       我和他也是。


       我突然想起蜜月的第一天，沈嘉启在海边把这首歌完完整整地唱给我听，「了解」一词结尾后，在我眉心落下第一个克制又深情的吻。


       好像无论年纪多长，沈嘉启永远都是沈嘉启。


       回学校的路上，星光点点映在我们头上。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我：「今天还开心吗？」


       我双手在身后合拢，仰头望去：「这是你第一次约我，我很开心。」


       未来的你，一定会感谢现在默默约我的自己。


       我心里默默补充一句。


       蓦地瞥到沈嘉启微微勾起的唇角，我看到他极轻快地「嗯」了一声，浑身散发着愉悦与柔和。


      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，沈嘉启问我：「早上的时候，你在我课本上写了什么？」


       「保密。」我雀跃道。


       昏暗的路灯灯光倾泻在沈嘉启身上，他瞳孔漆黑，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温柔缱绻。


       恍惚间，我感觉站在我面前的是婚礼那日的沈嘉启。


       「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看？」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太乖了，一瞬间我竟有种老牛吃嫩草的罪恶感。


       我想了想，一脸严肃道：「等你再长大一点吧。」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沉默片刻，沉声道：「又逗我。」


       到学校后，我和沈嘉启在寝室楼下告别。


       路灯昏黄，把我们交缠的影子拉长。


       「沈同学，明天见。」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神色明亮，眼底有光，嘴角也漾着笑：「纪同学，明天见。」


       突然，我们听见转角处有哭声，由远及近。


       是我们系的系花。


       系花看见我，眼珠子瞪得贼大。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立刻移步，护在了我前面。


       系花似乎更愤怒，说：「纪晚禾，齐景跟我分手了。他说他只是跟人打了个赌，还说他当时想表白的人其实是你。他喜欢你！」


       我眨巴眨巴眼，系花代替前世的我被齐景耍了？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冷声说：「与我们何干？」


       系花蓦地又哭了。


       我们三人现在的情况，看上去还挺奇怪。


       我催着沈嘉启回寝休息。


       沈嘉启非要亲眼看着我进寝室楼才走。


       我能怎么办呢，顺着他呗。


       我进来的时候，系花跟在我身后进来。


       她哭唧唧地咬着牙说：「你别得意，我也去找个忠犬型的。」


       关我啥事？


       我哼着小曲走进寝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