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译替梅莉莎开口：“各位先生女士，史密斯爵士刚结束座谈，实在没有精神会客；不过他知道大家等候许久，感到十分过意不去；请大家把名片和资料留下来，让梅莉莎女士带回去，爵士看过后会和大家联络。”


       口译的话让等候的人都一脸失望，却不敢勉强人家什么，纷纷掏出名片，连同数据交给梅莉莎。


       侯少猷这时伸手，转身看向骆婷，骆婷已经一脸苍白。


       骆婷想死的心都有了，她去完化妆室，竟然忘了这最重要的事。


       “骆婷？”


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”骆婷下意识转身对曾采薇说：“采薇，名片呢？我不是让妳拿吗？”


       侯少猷的脸色瞬间冷凝起来，看向曾采薇。


       采薇拿资料的手一顿，表情愣住：“骆姐，是妳说──”


       “住口，明明是妳抢着说要帮特助拿名片，让我去洗手间的，现在妳想怪到我头上吗？”


       骆婷出口后就有点后悔，这么容易拆穿的谎言并不高明，但她已经下意识说出口，回不了头。


       曾采薇心里堵着一股气，这骆婷竟这么可恶，想把责任推到她身上来。


       侯少猷沉声道：“现在的重点，是没有帮我带名片出来是吗？”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好好先生的侯少猷，此时脸色冷肃：“回去再处置，采薇，资料给我。”


       曾采薇忙将手中数据交给侯少猷，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，而是想怎么挽救。


       “侯特助，现在怎么办？”骆婷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，她心里很忐忑，虽然逃得了一时的责罚，但堂堂东海集团的总裁特助，出门竟然连张名片都没有，这说出去要笑掉人家大牙！而且事情办砸了，她回去一样会被牵连。


       侯少猷脸色难看，严峻地瞪了她一眼，眼看梅莉莎就要离开，他到底是上去还是不上去？


       此时采薇突然递给他一张扑克牌，是一张黑桃A。


       “特助，请在上面写上您的联络方式，交上去吧！”


       那是休息室里头供人娱乐用的扑克牌，采薇抽出其中黑桃A递给他。


       骆婷一看，怒道：“曾采薇，这么重要的事岂能儿戏──”


       想不到侯少猷立刻接过笔，在黑桃A上签了名、写上电话，想了想又留下一句英文：

       TheAceofsmarthomeappliances,Donghai.

       （智慧家电的黑桃A，东海集团。）

       *****

       回去的路上，三人一路无语；等回到公司，上三十楼，侯少猷的脸色都是青的。


       平常他身上当然会带名片，但早上出去一趟，名片发完了，才会让骆婷给他拿，想不到竟发生这种乌龙。


       他虽然脾气好，对女人也好，但却很有原则，否则也不能成为秦毅身边最可靠的助手。此刻心里十分气恼，他侯少猷出任务竟然会发生这种没名片的荒唐事！

       那张黑桃A已经递了出去，不论结果如何，回来自然是要向秦毅汇报。


       骆婷心里惴栗不安，虽然曾采薇一路无言，没有辩解，但回到秘书室，她拒绝曾采薇代拿名片的事很多人都听到，她的谎言立刻就会被揭穿。


       她绞着手指，心里暗恨，也感到十分后悔，怎么上个洗手间，接了个电话，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。


       更后悔的是下意识的推诿，因为这谎言太蹩脚了。


       她偷偷瞪了曾采薇一眼，心情十分复杂；她一面希望他们这一趟没有坏了大事，但如果她拿扑克牌顶替的奇招奏效，她是不是会更惨？

       不会吧？一张黑桃A又能代表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三人来到秦毅办公室，连周芷瑜都被叫进去，秘书室里的人心都提到了喉咙口，这气氛摆明有事，好想偷听怎么办？

       “一定是曾采薇做错事，扯了后腿。”李韵芬小声说。


       叶可欣忙点头附和，一脸看好戏的表情：“也不知道坏到什么程度？说不定她今天就得走人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走后门进来的，妳还期望她干什么大事？”


       “说不定就是一件大事，大坏事！”叶可欣和李韵芬嗤嗤笑了。


       陈秀蓉看了紧闭的门一眼，便回头做自己的事，金口都懒得开；林晓彤则皱着眉，对两个实习生道：“妳们两个，实习分数不要了？”


       李韵芬和叶可欣立刻噤若寒蝉。


       总裁办里，秦毅和周芷瑜听完侯少猷的叙述，周芷瑜皱眉道：“骆婷，妳们离开前我听得很清楚，是妳让采薇先走，说名片妳会拿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芷瑜姐！”骆婷脸色惨白，完全不敢反驳，想不到周芷瑜完全不给她面子，当场戳破她，红着脸忏悔道：“对不起，是我……忘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侯少猷冷声道：“我也有错，身上带足够名片是我的责任。”


       秦毅看向曾采薇：“曾采薇，妳在想什么？这件事妳有什么话说？”她竟然在这时候发呆？

       曾采薇抬头，发现秦毅、侯少猷、周芷瑜和骆婷都看着她。


       她淡然道：“事实胜于雄辩，我没什么话要说；我刚才只是在想，史密斯先生什么时候会打电话来？”


       所有人都是一愣，骆婷看着她，不自觉暗嗤一声。


       要不是现在气氛不适合，她都要大笑三声，说句曾采薇妳疯了吗？


       她是不是有病？史密斯是她爹啊？一张扑克牌就想让人家打电话过来？她以为她周杰伦变魔术啊？


       不只骆婷，连秦毅和侯少猷、周芷瑜也一脸讶异；他们觉得曾采薇反应灵敏，能这样做已经超出他们预期；但她怎么能肯定史密斯爵士一定会和他们联络？

       侯少猷问：“采薇，妳怎么能肯定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侯少猷话还没说完，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，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

       他走到旁边，接了手机：“喂──”然后表情一顿，惊讶地看着曾采薇，然后开了免提。


       手机里传来一道中英夹杂的女音：“我是史密斯爵士的助理梅莉莎，今晚爵士愿意给东海一个小时，请你们的代表晚上七点到──”


       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曾采薇，只见她高兴地笑了；那笑容，就像今日中午秦毅在天台看到的阳光，晶灿亮眼，直接刺入他幽黯的眸。


       *****

       黑桃A，代表着“至尊”；但对史密斯爵士而言，自然不只这个意义。


       在去希尔顿饭店的路上，曾采薇听侯少猷说史密斯爵士是当世好男人，百分之百的E国绅士，曾采薇便上网查看起这个E国老帅哥的资料。


       果然如侯少猷所言，史密斯爵士在大学与妻子一见钟情；当时史密斯夫人在台上一曲『Beautifuldreamer』（梦中佳人），让脾气耿直的史密斯爵士心里发誓，台上这一眼一生的佳人，他一定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……